不拣花朝与雪朝,五年从事霍嫖姚。

不拣花朝与雪朝,五年从事霍嫖姚。
君缘接座交珠履,我为分行近翠翘。
楚雨含情皆有托,漳滨卧病竟无憀。
长吟远下燕台去,惟有衣香染未销。

赏析/鉴赏

首联概括地记述诗人五年的幕僚生活。这里以“霍嫖姚”代指仲郢,自然包蕴了称颂,但决非阿谀溢美之辞。因为柳仲郢在晚唐官员中是一位正直的较有作为的官员。而“朝”“朝”也就不是自然美景的描绘,而也含有称美柳幕生活的意味。
颔联则具体描述参与幕府中宴乐歌舞之事。“君”“我”领起的这两句互文见义,由于幕府公务需要,彼此既得结交珠履上客,亦常接近歌妓舞女,这两种人贵贱悬远,却都要予以交接,殊为不伦,然既从事幕职,便不得不周旋在这些人之间。这一联似乎未免尘俗,但它是幕僚生活的实况,更重要的由此“近翠翘”引出了下一联。
颈联上句承上联之“近翠翘”谓诗人曾接近官妓,诗涉“楚两”,貌似“含情”,而其实质乃皆“有托”者。中国古代先秦时期屈原就以美人香草喻君臣之遇合,此处“楚含情”之句也正是喻托着诗人终生企盼的得到赏识积极用世的理想。然而现实对诗人却始终是无情而残酷的,于是这联下句写自己的实境。“漳滨多病”中的“病”当是双关,一是实指诗人赢弱多病之躯,一是虚指诗人命途之多舛。羸弱多病固然难当重托,而命途之多舛则更是难有所托。这一联从诗题“寄同舍”说,固然是向同僚表明心态,而从“罢吟”来说,则更是以喻托的手法既写出罢幕时自己的凄凉心境,又写出自己终生难以弥补的抱憾。诗人返回京都两年后即与世长辞,这一联诗句也不妨看作是他对自已悲剧一生中幕僚生计的总结。
尾联集中到离开梓州幕府的怅怅依恋之情。诗人连用“燕台”“衣香”典故,意为自己在慢声长吟中远离梓州幕府而去,只有暮主柳仲郢的恩情永驻心间。“衣香”者,是指府主的恩义,也兼指同舍之间彼此之友谊。这些“衣香”犹未能忘怀,正可见五年的同舍生活将是一段弥足珍贵的回忆,诗篇就在这绵长微婉的情意中结束。
这首诗抒发诗人与同僚、府主的情谊,以及自己体弱多病、年华虚度的感慨。从结构上看,这首诗章法严密,因寄同舍而处处不离幕府生活与双方关系。从气势上看,一气之下,而又有抑扬顿挫的节奏。写五年幕府生活本免不了要叙事,而全以抒情出之,笔致婉转,有感叹不尽的艺术效果。从诗的语言上看,梓州幕罢,与离梓北归之事不含景与物,然诗人借助相关的具体物象,将记事抒怀化为具有视觉形象可感知的面,具有秀美典丽之感。以“朝”“朝”取代四季的抽象概念,显示其自然之美。“珠履”“翠翘”之绚丽华贵,取代贵客官妓身份概念,显示物象之美。“楚”“漳滨”,则化直为隐,化俗为雅,显示含蓄高雅之美,充分表现了李商隐诗歌“婉转绮丽”的风格。

名家点评
清·姚培谦《李义山诗集笺注》:此因罢职归去,而诉知心者之难也。前半首作一气读,言五年从事以来,无日不接席分行于珠履翠翘间也。首联是倒装法,次联是互文法。相聚既久,吟咏自多,虽有流连风景之作,无异《离骚》美人之思。自今以后,则老病侵寻,唯有归卧漳滨而已。长吟远别,衣香未销,五年间朋游曲宴,恍如一梦,竟成何事!
清·屈复《玉谿生诗意》:五年共事,珠履相交,翠翘相近,皆非有意。五,诗有寄托;六,病甚无聊。结言终不及乱也。详诗意,似同舍有议近翠翘者。
清·冯浩《玉谿生诗笺注》:此因同舍有所恋恋,故调之。(五六句)言同舍各有所欢,我独以病无樛,观辞张懿仙事可见矣。解者乃日自为《无题》注脚,非也。
清·纪昀《纪河间诗话》:起手斗入有力。结语感叹不尽。又:“楚含情皆有托”句,则借夫妇以喻君臣,固尝自道。

李商隐的诗词曲代表作
李商隐(公元813—858),字义,号玉谿生,又号樊南生,汉族,唐朝怀州河内(今河南省沁阳市)人,是唐朝著名人。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清乾隆五十四年《怀庆府志》记载,李商隐死后葬于祖籍怀州雍店(今沁阳山王庄镇)之东原的清化北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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