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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竿续蔓深莫测,菱叶荷花静如拭。

岑参兄弟皆好奇,携我远来游渼陂。

天地黤惨忽异色,波涛万顷堆琉璃。

琉璃汗漫泛舟入,事殊兴极忧思集。

鼍作鲸吞不复知,恶风白浪何嗟及。

主人锦帆相为开,舟子喜甚无氛埃。

凫鹥散乱棹讴发,丝管啁啾空翠来。

沈竿续蔓深莫测,菱叶荷花静如拭。

宛在中流渤澥清,下归无极终南黑。

半陂以南纯浸山,动影袅窕冲融间。

船舷暝戛云际寺,水面月出蓝田关。

此时骊龙亦吐珠,冯夷击鼓群龙趋。

湘妃汉女出歌舞,金支翠旗光有无。

咫尺但愁雷雨至,苍茫不晓神灵意。

少壮几时奈老何,向来哀乐何其多! 

赏析/鉴赏

整体赏析

此诗开篇二句交待游览缘由后,即迅疾转入对渼陂景色的描写,暗示诗人对渼陂向往已久。诗写岑参兄弟之“好奇”实亦诗人自己之“好奇”。然而不料空变,刚到渼陂即逢狂大作,密布,天色骤变,渼陂顿时波涛万顷,天地黯淡无光,碧绿而透明的万顷波涛,像堆积着片片琉璃,显得很神很阴森可怖。本来极高的兴致一下子变成了忧思,是否会葬身腹已难逆料,而眼前的恶风巨浪更随时会将小舟掀翻水底,“何嗟及”表明了这时的真实感受。这种天气一般地说是不宜于乘出游,岑氏兄弟却偏要“琉璃汗漫泛舟入”,他们的兴致真高,他们果真“好奇”,但诗人提心吊胆,生怕给风浪打翻了,因此说“事殊兴极忧思集”,“鼍作鲸吞不复知,恶风白浪何嗟及”。这里不一定真有鼍龙,这么说,只是为了增加神秘感。“鼍作鲸吞”是说鼍龙像鲸鱼那样将人吞下,不是说这里还有鲸。

俗话说,飘风不终朝,暴不终日,急风骤来得突然,去得也迅疾。开船以后没想到很快就云浄天空、风平浪静,诗人不觉转忧为喜,便心旷神怡地欣赏起种种湖胜景来了。中流有菱叶、荷花,陂水无疑不深。所谓“沉竿续蔓深莫测”“宛在中流渤澥清”,不止是一般的艺术夸张,还是在写一种因见水中山峰倒影而引起的幻觉和想象:渼陂南面大半边水面浸满了终南山的倒影,山影动摇,水波荡漾,山光水色,交融在一起,把陂水映得黑洞洞的,仿佛深得没有底,船行陂中,就像到了清澄的上一般。接着,诗人写日暮游艇从中流移近南岸的情形。施鸿保解说“船舷暝戛云际寺”句云:“注:舷,船边也。戛,轹也,此谓船经过之声。今按船在陂中,寺在岸上,如何经过且有声?注引《长安志》:云际山大定寺在鄠县东南六十里。渼陂在鄠县西五里。不但相去甚远,一在县东南,一在县西,则尤不能经过。此句犹下‘水面’句,皆指水中倒影而言:云际之寺,远影落波,船舷经过,如与相戛。”指出这两句皆就水中倒影而言,可算是懂得了作者的用心所在了。船舷是实,山寺倒影是虚,虚实相戛,匪夷所思,足见构思之奇。身在船中,不能见所在的船舷与山寺倒影相戛;能见者,必是他人之船。在诗人想象中不必如此拘解,但也可见此行游艇非止一艘。

然后写“下见闻之状:灯火遥映,如骊龙吐珠。音乐远闻,如冯夷击鼓。晚舟移棹,如群龙争趋。美人在舟,依稀湘妃汉女。服饰鲜丽,仿佛金支翠旗”。仇兆鳌对这一段诗的理解是正确的。一天的快游即将结束,主人兴犹未阑,趁月出东山,华灯初上,便命鼓乐大作,歌舞纷陈,群舟竞渡将游赏乐事推到了高潮。诗写到了这里,也随着进入了高潮。末尾说忽然天又变得漆黑,一场雷雨眼看即将来临,于是诗人便从夏日阴晴变化莫测转到慨叹人生哀乐无常作结。

诗作里诗人采用了一些诗歌手法,加上比喻等修辞手法,将不同方位,一天中不同时间段的渼陂,不遗余力地展示出来,即使是没有亲身领略过的人,也能从中感受它的奇异风光。杜甫诗向以写实著称,山水写景也被人称为“图经”,因此这首诗的神奇想象就特别引人注目,体现了杜甫诗艺术创造的多样性成就。 

名家点评

明代高棅《唐诗品汇》:刘曰:写景入微,烟波远近,变态具足(“水面月出”句下)。刘曰:惨怆之容,窈渺之思。寻常赋乐事则所经历骇愕者置不复道,吾常游西湖风雨,诵此语,如同舟、同时。

明代桂天祥《批点唐诗正声》:诗思雄浑深重,如泰山庄严,而崿岩翠嶂,分支竞秀,无不佳致也。

明代锺惺、谭元春《唐诗归》:钟云:只是一舟游耳,写得哀乐更番无端,奇山水逢奇人,真有一段至性至理相发,游岂庸人事?钟云:奇景,奇语,写得幽险怕人。四语中已有风雨鬼神矣(“半陂已南”四句下)。谭云:游船忽生此语,是何胸中(“苍茫不晓”句下),钟云:结得深(末句下)。

明代周珽《唐诗选脉会通评林》:刘辰翁曰:《渼陂》下语辄如此,其阔可想。接叠两字(按指“琉璃汗漫”句),语如乐府。中写景入微,烟波远近,变态具足,“此时骊龙”六句,凄怆之容,窈渺之思。周珽曰:一篇游渼陂记,伎熟巧生,僻耽佳句,语必惊人,真可单行一代也。

清代黄周星《唐诗快》:此诗不过游渼陂耳,却说得天摇地动,云飞水立,悄然有山林窅冥、海水汩没景象,岂不令人移情。每于起处见其雄健(旨二句下)。俱是景(“凫鹥散乱”十句下)。

清代何焯《义门读书记》:缩本江海赋。上二连水中之影,此二连水中之气,万顷之奇,非此不能参灵极妙。亦暗与前黤惨优思相应也(“此时骊龙”一联下)。

清代仇兆鳌《杜诗详注》:张綖曰:“好奇”二句,乃全篇之眼。岑生人奇,渼陂景奇,故诗语亦奇。“骊龙”四句,设想更奇。初学若以实理泥之,几于难解;熟读《楚辞》,方知寓言佳处。卢世㴶曰:此歌变眩百怪,乍阴乍阳,读至收卷数语,肃肃恍恍,萧萧悠悠,屈大夫《九歌》耶?汉武皇《秋风》耶?此篇第六段,托假象以写真景,本于汉《艳歌》……少陵盖善于摹古矣。

清代赵执信《声调谱》:已尽转韵之格调矣。

清代张谦宜《茧斋诗谈》:真见其故,能发得出,不拘常格,此是豪放。若作怪支离,夹杂不伦,此是放肆,非豪放也。杜陵《渼陂》《丽人》诸篇,是好样。《渼陂行》笔力如渴尤搅海。“船舷暝戛云际寺、水面月出蓝田关。”山与关影浸陂中,船行其上,故曰“暝戛”;关头之月,亦在波间,故曰“水面月出”。皆蒙上“纯浸山”而言,此险中取巧法。写影中诸山,如在镜面上浮动,亦是虚景实描法。

清高宗敕编《唐宋诗醇》:声光奇丽,气韵探稳。昭明称陶潜“文章不群,同采精拔,跌荡昭彰,独超众类,抑扬爽朗,莫之与京”,可以移赠是诗。“骊龙吐珠”等句,全摹汉《艳歌》,末语用《秋风词》,颠倒变化,壁垒一一新,取材之善则也。

清代宋宗元《网师园唐诗笺》:离奇恍惚,纯乎楚骚(“此时骊龙”四句下)。

清代浦起龙《读杜心解》:记一游耳,忽从始而风波、既而天霁、顷刻变迁,生出一片奇情,便觉忧喜顿移,哀乐内触,无限曲折。“好奇”,从下文风浪泛舟逆推出来。

清代杨伦《杜诗镜铨》:“喜”“忧”二字诗眼,起后“哀乐”字。邵云:光怪中,须得此秀句(“舟子喜甚”三句下)。只平叙一日游境,而滉漾飘忽,千态并集,极山岫海潮之奇,全得屈《骚》神境。通篇首以“好奇”二字领起,岑生人奇,渼陂景奇,故诗语亦奇。末用“哀乐”二字总束全文,章法有草灰线之妙。

清代方东树《昭昧詹言》:《渼陂行》此只用起二句叙点,以下夹叙夹写。此等章法,欧公惯用,无甚深奇。但其色古泽浓郁,棱汁巨响,非欧公所有。韩公亦时时学此。

清代曾国藩《十八家诗钞》:张云:杜公变幻不测处,殆与造化相通。 

杜甫的诗词曲代表作

杜甫(712-770),字子美,汉族,唐朝河南巩县(今河南郑州巩义市)人,自号少陵野老,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人,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李白又合称“大李杜”,杜甫也常被称为“老杜”。杜甫在中国古典诗歌中的影响非常深远,被后人称为“诗圣”,他的诗被称为“诗史”。后世称其杜拾遗、杜工部,也称他杜少陵、杜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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