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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西贱男子,誓肉虏杯羹。

高文会隋季,提剑徇天意。

扶持万代人,步骤三皇地。

圣云继之神,神仍用文治。

德泽酌生灵,沉酣薰骨髓。

旄头骑箕尾,风尘蓟门起。

胡兵杀汉兵,尸满咸阳市。

宣皇走豪杰,谈笑开中否。

蟠联两河间,烬萌终不弭。

号为精兵处,齐蔡燕赵魏。

合环千里疆,争为一家事。

逆子嫁虏孙,西邻聘东里。

急热同手足,唱和如宫徵。

法制自作为,礼文争僭拟。

压阶螭斗角,画屋龙交尾。

署纸日替名,分财赏称赐。

刳隍咸万寻,缭垣叠千雉。

誓将付孱孙,血绝然方已。

九庙仗神灵,四海为输委。

如何七十年,汗赩含羞耻?

韩彭不再生,英卫皆为鬼。

凶门爪牙辈,穰穰如儿戏。

累圣但日吁,阃外将谁寄?

屯田数十万,堤防常慑惴。

急征赴军须,厚赋资凶器。

因隳画一法,且逐随时利。

流品极蒙尨,网罗渐离弛。

夷狄日开张,黎元愈憔悴。

邈矣远太平,萧然尽烦费。

至于贞元末,风流恣绮靡。

艰极泰循来,元和圣天子。

元和圣天子,英明汤武上。

茅茨覆宫殿,封章绽帷帐。

伍旅拔雄儿,梦卜庸真相。

勃云走轰霆,河南一平荡。

继于长庆初,燕赵终舁襁。

携妻负子来,北阙争顿颡。

故老抚儿孙,尔生今有望。

茹鲠喉尚隘,负重力未壮。

坐幄无奇兵,吞舟漏疏网。

骨添蓟垣沙,血涨滹沱浪。

只云徒有征,安能问无状?

一日五诸侯,奔亡如鸟往。

取之难梯天,失之易反掌。

苍然太行路,剪剪还榛莽。

关西贱男子,誓肉虏杯羹。

请数系虏事,谁其为我听?

荡荡乾坤大,曈曈日月明。

叱起文武业,可以豁洪溟。

安得封域内,长有扈苗征!

七十里百里,彼亦何常争。

往往念所至,得醉愁苏醒。

韬舌辱壮心,叫阍无助声。

聊书感怀韵,焚之遗贾生。

赏析/鉴赏

全诗一百零六句,可以分为三段。第一段(从“高文会隋季”到“沉酣薰骨髓”)追忆了唐朝的建立和唐初的政治,表达了对盛世的无限缅怀。在短短八句中,诗人从武功和文治两个方面,对初唐盛世作了高度概括。武功方面,在隋末动荡之际,高祖李渊和太宗文皇帝李世民顺从“天意”,仗剑而起,一举平定天下,开创了唐代万世基业,他们真赶得上上古的“三皇”伏羲、神农和燧人。文治方面,太宗在高祖之后,以文治治理国家,“贞观之治”的德泽深入人心,好像美一样使人陶醉。这几句虽然十分概括,但却生动形象,一往情深。其中“提剑”二字极为有力,刻出了高祖、太宗的雄武英姿。以三皇比高祖、太宗,在比喻中见出由衷的尊敬。作者先从开国着笔,从盛世遥遥写入。这一方面是在为全诗造成一个历史久远而又气势恢宏的开头,为下文的洋洋洒洒、恣意雄阔的铺叙伏笔蓄势;另一方面,也是通过对盛世的描写,为以下的衰世形成对比,预作衬托。起首雄健有力,独具匠心。

第二段(从“旄头骑箕尾”到“剪剪还榛莽”)以极大篇幅,历述“安史之乱”以后七十余年间藩镇割据、朝廷衰弱、兵连祸结的历史。作者采用夹叙夹议的手法:叙述时大起大落,大开大合,历史的巨幅画面不断变幻,但又明接暗通,纹丝不乱;议论时激情充沛,血泪齐流,感情波澜显得奔腾激荡,但又深沉顿挫,低回无已。这充分显示了作者坚实的笔力和精妙的构思。这一大段又可以分为三个层次:

首先,从“旄头骑箕尾”到“血绝然方已”,这一层紧接第一大段,来了一个有力的转折。盛世的武功文治,已成逝去,安史乱起,“胡兵杀汉兵,尸满咸阳市(此指京城长安)”,国运由此陵替。“宣皇”(即肃宗李亨)虽然平定了叛乱,一度中兴,但好景一度,接着就是无休无止的藩镇的祸乱,像灰烬熄而复燃,像草芽萌长不已。这些藩镇,他们盘据“两河”(指黄河南北),在军事上,自擅甲兵,“齐、燕、蔡、赵、魏”,各据一方;在外交上,互结姻亲,相为勾结,形成“合环千里”、“争为一家”之势,与朝廷对抗;在“法制”(此指制度、礼仪)上,刑赏自专,官爵自为,“僭拟”(臣僚擅用皇帝制度)天子礼仪,实际南面称孤。这一层开始六句叙“安史之乱”和肃宗中兴,气势抑后一扬,但只是淡淡一题,转而写藩镇的骄横,抑扬错落,详略得当。在写藩镇的二十句中,作者从各个方面历数他们的罪行,义正严辞,在满怀愤怒之中,包蕴着沉哀深痛。

其次,从“九庙仗神灵”到“艰极泰循来,元和圣天子”,在上一层叙述之后稍稍宕开一笔,直抒感慨:上有祖宗(“九庙”,皇帝的宗庙)的神灵护佑,下有四方的财物供济,为什么七十年来含羞忍耻,真是辜负祖宗和百姓啊!这既是上一层历数藩镇罪行后感情的自然迸发,同时也是转到以下叙述朝廷情况的过渡。接着,作者即从唐朝将帅无能、皇帝束手无策、军事处于被动、政治制度被毁坏、百姓更为困苦等几个方面,写朝廷处于日薄西、岌岌可危的处境,读来令人自生悲戚之感。这和上一层写藩镇的飞扬气势,恰成比照。两相比较,藩镇那样强势,朝廷如此软弱,国家的前途不能不令人分外忧虑。于是,作者再一次感慨:“邈矣远太平,萧然尽烦费”,意思是:那太平日子太遥远了,老百姓怕要长期遭受骚扰和苛烦的征敛啊!这两句与“如何七十年,汗赤色(音隙,大红色)含羞耻”暗中相接,加上“至于贞元末,流(即气)恣绮靡”二句,感叹的程度又有了加深,心情也更为沉郁。紧接着诗人的笔锋却突然一折:“艰极泰循来,元和圣天子。”意思是:到了唐宪宗元和年间,却否极泰来,国家居然有了新的转折。其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这两句与第一层的“宣皇走豪杰,谈笑开中否”暗通关节,似乎在抑扬起伏中,完成了一个小的循环。

再次,从“元和圣天子,英明汤武上”到“剪剪还榛莽”,这一层与上一层用顶针手法紧紧相连,极为自然,同时作者连呼“元和圣天子”的兴奋、踊跃之状,如在眼前,情绪高昂而热烈,这与叙述朝廷软弱时那种悲伤情绪,也形成强烈对照,不断翻卷起感情的波澜。作者热情地歌颂了这位一度压制藩镇叛乱的“圣天子”:他很节俭,用茅草盖屋,用群臣上奏章时的封袋拼制帷帐(两句用典,暗以尧帝和汉文帝相比);他用人得当,从行伍中提拔将领,任用有才干的人为相。这样,终于平定了黄河以南的淮西节度使吴元济等人的叛乱,使局势一度好转。到了穆宗长庆年间,燕赵之地也终于归附,然而,这种兴奋不过是长中的电光的一闪,倏然即逝。藩镇割据,是唐朝末世的祸害,这暂时的部分平息,仍然挽救不了唐朝的危机局势。作者十分清醒地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接着又以十分忧伤的心情,叙述了穆宗以后藩镇的新的更大规模的叛乱。想不到平息叛乱难于上青天,而一旦失去却易如反掌,连太行山的道路也阻挡了,狭窄的路上长满了荆榛!在这些伤心惨目的描写中,随着国家局势的剧烈动荡,作者的激情也在大起大落,此时他从兴奋转入了低沉,诗歌以写景暂时收束,在一片苍凉冷落中,低回着无尽的怨愁。这里,“骨添蓟门沙”、“苍然太行路”,与此段开始的“风尘蓟门起”遥相呼照,使整段呈现回环往复之势,结构十分严谨。在夹叙夹议中,笔势汪洋恣肆,好似江河澎湃,奔流直下,充满着不可阻挡的雄伟气势。

第三段(从“关西贱男子”到末尾),是面对满目疮痍,自述忧愤。第一、二段重在叙事,而这一段却重在抒怀,感情的起伏跌宕加快,忧恨也愈来愈深。作者首先表示要以削平藩镇为己任,匡济天下,恢复高祖、太宗开创的大唐盛世。但紧接着却一转,自己的平叛主张可没有人愿意接受。表现了呼告无门、知音不遇的苦衷。然而作者仍然忍不住陈述了自己的主张,表现了执着的追求,同时从激愤的语调中,也透露出作者对当前朝廷政治腐败、官僚苟且偷安的强烈不满。到最后六句,作者面对一败涂地的国家,忧、愤丛集的心情达到了顶点:“往往念所至,得醉愁苏醒。韬舌辱壮心,叫阍无助声。聊书感怀诗,焚之遗贾生。”作者在想有所为而无可作为的矛盾中,心情极度悲切和愤懑,一想到糜烂的国事,就只有举杯浇愁,用沉醉不醒来强压内心的不平。然而,如果闭口不谈国事,未免使壮心受到屈辱;如果去向皇上陈说,又苦于无人相助。只有把满腔愤恨写成这首诗,可没有人来看,也没有人理解。只好把它烧了,送给西汉时为国事而痛哭的贾谊吧。这六句“奔流却似九回肠”、层层转折,纡回盘曲,而又奔流而下,雄浑中含着苍桑,激昂中透着悲愤,豪荡中满怀伤感,把报国无路的痛苦表现得曲折而又深沉,为整首诗作了笔力万钧的结尾,同时也留下回味无尽的忧思,发人深省,这正是“感怀”的题意所在。

这首五言古诗,因为所写的时间跨度很大,空间范围也广,尤其是重大历史事件中的人和事更多,要恰到好处地把它们构筑在一首诗中,难度不小。作者在处理时,重点突出了安史乱后藩镇割据造成的灾难,不枝不蔓,显得措置有度,详略得当,而得心应手。同时,全诗以历史的进程为经,以感情的起伏为纬,经纬交织,熔叙事、抒情写景和政论于一炉,水乳融合,把作者的激情包寓其中,显得气魄雄浑而又悲愤激切,读来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另外,古诗重散行,此诗也以散行为主,又插了不少对偶句,如“压阶螭斗角,画屋龙交尾”、“刳隍咸欠万寻,缭垣叠千雉”、“夷狄日开张,黎元愈憔悴”、“荡荡乾坤大,瞳瞳日明”等,在自然流溢中,显得严谨整齐,也增加了语言的声情美。特别是从“茹鲠喉尚隘”到“失之易反掌”一节,除“一日五诸侯”二句外,全是对偶句,用来表现作者对局势稍好后藩镇更大规模的叛乱的难以言诉的忧愤心情,显得低回婉转,收到了一唱三叹的效果。

杜牧的诗词曲代表作
杜牧(公元803-约852年),字牧之,号樊川居士,汉族,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杜牧是唐代杰出的人、散文家,是宰相杜佑之孙,杜从郁之子。唐文宗大和二年26岁中进士,授弘文馆校书郎。后赴江西观察使幕,转淮南节度使幕,又入观察使幕,理人国史馆修撰,膳部、比部、司勋员外郎,黄州、池州、睦州刺史等职,最终官居中书舍人。
因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故后世称“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杜牧的诗歌以七言绝句著称,内容以咏史抒怀为主。杜牧人称“小杜”,以别于杜甫。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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