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楼西望满晴空,积水连山胜画中。

北楼西望满晴空,积水连山胜画中。
湍上急流声若箭,城头残月势如弓。
垂竿已羡磻溪老,体道犹思塞上翁。
为问边庭更何事,至今羌笛怨无穷。

赏析/鉴赏

首联写诗人登高所望见之壮丽景色,起句宏伟,而且跳脱,铺就出一绝大之空间,在这空间里,可以抒情,可以咏史,可以伤怀,给人以绝大的想象空间。根据诗中“城头残势如弓”一句,可知诗人是在秋天一个残月尚未西沉的早晨登楼赏景的。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凉州。登楼之后,很自然地放眼即将西行的征途上的光:只见晴空丽日,山水;辽阔的天宇下,黄河滔滔流水自西而来,奔向远方,傍河的群向河西连绵而去。塞上逢秋,天高气爽,金城的秋色,在诗人眼中却比咫尺图画还美。这两句中,“满晴空’的‘满”字,“胜画中”的“胜”字,都是饱含感情笔墨,倾注了诗人对金城秋色的由衷赞美之情。
颔联写来极有气势,极有塞外特色,水月之间仿佛满是刀枪剑戟。而且水流得急,月势极静,两相映衬,反而衬托出诗人欲动不能,欲静还动的心境。西北塞上地势高峨,天际残月,给诗人以近在城头的感受,没有亲身感受,是写不出这样的诗句的。盛唐诗岑参描写凉州秋天傍晚的新月时,这样咏唱:“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可谓异曲同工。这两句诗,描写了金城秋色的近景,壮美如画,有声有色。
颈联由具体写景转入抒发感慨,诗人追思历史旧事,对人生际遇,祸福更替有了更深的认识,但内心因不得志而郁结的愁思仍溢于字里行间。“垂竿已羡磻溪老”这句借用典故,表明自己已经结束了无所作为的闲散生活,此次千里西行,将要有所作为。诗人在回顾以往失意、困顿的生活时,吟味了“塞上翁’的典故,对即将在哥舒翰幕府中作事,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尾联写边疆生涯。无论是戍守还是征战,无论是外族入侵,还是出征立功,对战士们来说始终都是祸不是福,那一直以来凄凉的笛音就是最有力的明证。这是诗人对边塞生活高度凝练的概括,见解深刻、独到,同类诗作中,难有与此比肩者。“至今羌笛怨无穷”,守边士卒在羌笛声中流露出来无限哀怨的情思。唐代边塞战争频繁、广大士卒久戍不归,在高昂的士气中也交织着思归不得的愁怨。盛唐诗人王之涣咏叹过:“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王昌龄咏叹过:“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这些咏叹,好比是盛唐边塞诗交响乐中的一曲变调,它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唐代边塞军中存在的复杂的矛盾。诗人高适在即将赴凉州之际,登楼赏景的同时,放眼河西边塞,自然会联想到自古以来战争不息,边塞不宁的问题,更加激发了报国安边的感奋情绪。最后两句的发问:请问边境上如今还有什么情况呢,为什么守边士卒的羌笛声中传出了深深的哀怨。“怨无穷”传达出戍边战士和自己对久战不息的忧怨之情,是深沉而又含蓄的感慨,感慨声中蕴含着诗人自己以“塞上长城”自许的情志,因而是无须他人来回答的。
全诗先写远望所见,呈现出一派宏大、悲壮之景,并在此景之中表达了诗人的祸福观,最后以无限伤感的简洁笔墨勾画了边疆凄清的生活场景。读来确如一位人情练达的老人在娓娓评论人情世故,在叙述一个平常的故事,但我们只要稍稍细想一下,便会发现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其实就是诗人自己,那份悲哀与强言练达读来更令人感慨叹息。
名家点评
唐·皎然《诗式》:发句“满晴空”、“积水连山”等字写入西望,便切金城北楼。颔联“湍上急流”、“城头残月”一句写低处,一句写高处,妙切塞上。颈联以姜尚、李耳分帖,略作开合之势,运用绝妙。落句言边庭有甚事,而令人起羌笛之怨。达夫时在金城,借以寄意。诗有兴比赋三体,如此类犹能兴也,后人作诗但能赋耳,不知诗所以讽,必须含蓄不尽,始能耐人寻味。
清·谭宗《近体阳秋》:八句几渺不相涉,而窗深浑阔,不可名言。文心之妙,一至于此。

高适的诗词曲代表作
高适(700年—765年),汉族。字达夫、仲武,景县(今河北景县)人,后迁居宋州睢阳(今河南商丘)。唐代著名的边塞诗人,世称高常侍。少孤贫,爱交游,有游侠之,并以建功立业自期。20岁西游长安(今陕西西安),功名未就而返。开元20年去蓟北,体验了边塞生活。后漫游梁、宋(今河南开封、商丘)。天宝三载,与李白杜甫岑参同游梁园(今河南商丘),结下亲密友谊,成为文坛佳话。天宝八载(749年),经睢阳太守张九皋推荐,50岁应举中第,授封丘尉。十一载,因不忍“鞭挞黎庶”和不甘“拜迎官长”而辞官,又一次到长安。次年入陇右、河西节度使哥舒翰幕,为掌书记。安史之乱后,曾任淮南节度使、彭州刺史、蜀州刺史、剑南节度使等职,官至渤县侯终散常侍,世称“高常侍”。永泰元年(765年)卒,终年65岁,赠礼部尚书,谥号忠。
高适岑参并称“高岑”,有《高常侍集》等传世,其笔力雄健,气势奔放,洋溢着盛唐时期所特有的奋发进取、蓬勃向上的时代精神。开封禹王台五贤祠即专为高适李白杜甫何景明李梦阳而立。后人又把高适、岑参王昌龄王之涣和称“边塞四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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