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飞仙,紫霞凄调,断歌人听知音少。

白石飞仙,紫霞凄调,断歌人听知音少。几番幽梦欲回时,旧家池馆生青草。

风月交游,山川怀抱,凭谁说与春知道?空留离恨满江南,相思一夜苹花老。

赏析/鉴赏

小令的上下片皆从评价周密词的格入手,转到抒发作者自己的感情。

“白石飞仙,紫霞凄调”,开头即点出周密词的主要特色:兼有姜夔吴文英词的风格,既飘逸清峭,又凄婉悱恻。白石,姜夔之号。飞仙,宋沈义父在《乐府指迷》中:“白石词如野孤飞,去留无迹,不惟清虚,又复骚雅,歌之使人神观飞越。”宋以后论者多称姜夔为“白石老仙”。紫霞,指吴文英。周密《玉漏迟·题吴梦窗霜花腴词集》中有:“老来欢意少,锦鲸仙去,紫霞声杳”句。这里的“飞仙”与“凄调”分别指姜夔、吴文英的词作风格。南宋灭亡时王沂孙年约30岁左右,在元朝曾任学正之职。周密入元后不仕,寓居杭州,词风亦为之大变,由原先的多表现闲适优雅生活,讲究音律、文字之美,转到多抒发思国怀乡之情,风格忧伤凄楚。如《一萼红》、《高阳台》等,或写寂寞孤独之情,或抒凄凉掩抑之思,沉郁悲壮,真挚感人。陈廷焯评其《一萼红》曰:“苍茫感慨,情见平词,当为草窗集中压卷,虽是美成、白石为之,亦无以过”(《白斋词话》)。由此,对第三句“断歌人听知音少”,就不难理解了。断歌,断肠、断魂之歌,哀词。这是指草窗词作中咏黍离之悲、故国之思的词作。然而这在当时,已经是知音稀少了。作者感叹之情溢于言表。四五两句作者将笔锋调转写自己:“几番幽梦欲回时,旧家池馆生青草。”是说读罢草窗的词作,三番五次地作梦想回故乡的家园,然而现实的情景却是那里的“池馆”已经长满萋萋的青草,一片荒芜。旧家,这里指代故国。乍看此二句抒情似与前三句无关,其实扣紧第三句中的“知音”。作者正是周密词的少数知音者之一,在读周密词后,立即产生了强烈的故国之思的悲怆。

下片“风交游,山川怀抱”二句,概括周密词的意境与风格,不仅恰切得当,而且字面也写得极为俊朗。近人俞陛云曾评此联云:“‘风月’‘山川’二句凝重而倜傥,总括草窗之词境,亦隐以自道。”第三句“凭谁说与春知道”,在句意上照应了上片第三句“断歌人听知音少”。应当指出的是,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亡国)和个人那样的心境(怀念故国)之下,小令中的“春”恐怕就不是一般的伤春、惜春的春,而更象是辛弃疾摸鱼儿》词中的“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的“春”了。如果说辛词中的“春”是象喻国势的话,那么,这里的“春”就是指代故国。与上片的“旧家”含义相同。结末二句转入抒情,“空留离恨满江南相思老。”从句意看,作者此时并没有与周密在一起,睹词思友,更加黯然神伤。那些“风月交游”的朋友们,此时都随着时局的变化而星散各方,留下的只是悠悠的离恨。用“满江南”来形容抽象的“离恨”,更显其恨之深。苹,即白苹,水边开的一种小白花。古人采苹意即怀念故人。南朝柳恽曰:“汀洲采白苹,日暖江南春。洞庭有归客,潇湘逢故人。故人何不返?春花复应晚。不道新知乐,只言行路远。”唐柳宗元也有诗句:“春风无限潇湘意,欲采苹花不自由“(《酬州曹侍御过象县见寄》)。此时苹花已老,故人仍不得见,想其思念之深。

这首小令的结构相当匀称,上下片均先概括词风而后抒情,既扣紧题目,又表现了深挚友情,极为自然,毫无矫揉做作之态。小令的风格蕴藉含蓄,艾怨婉转,内容与形式达到有机的统一。同时,在一首小令中集题词、怀旧、抒情于一炉,故俞陛云又评曰:“以浑朴之笔,发凄怨之音,可见交谊深挚,紫霞、白石并阳翁庶几当之”,“此调与稼轩《贺新郎》词之怀同甫,玉田《琐窗集》词之怀碧山,皆令人增朋友之重。”

王沂孙的诗词曲代表作
王沂孙,生卒年不详,字圣与,又字咏道,号碧,又号中仙,因家住玉笥山,故又号玉笥山人,南宋会稽(今浙江绍兴)人,大约生活在1230年至1291年之间,曾任庆元路(路治今宁波鄞州)学正。 王沂孙工词,格接近周邦彦,含蓄深婉,如《花犯·苔梅》之类。其清峭处,又颇似姜夔张炎说他“琢语峭拔,有(姜)白石意度”。尤以咏物为工,如《齐天乐·》、《水龙吟·白莲》等,皆善于体会物象以寄托感慨。其词章法缜密,在宋末格律派词人中是一位有显著艺术个性的词家,与周密张炎蒋捷并称“宋末词坛四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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