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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唐传·第九十六回 颖州王设摆铜旗阵 燕山公帮办东岭关》

第九十六回 颖州王设摆铜旗阵 燕公帮办东岭关

书接上回。瓦岗众将的结拜兄弟罗成怎么来到东岭关铜旗阵当了元帅呢?原来他是颖州王杨义臣请来的。颖州王杨义臣奉昏君杨?”的旨意镇守东岭关,他摆下铜旗阵是为了锁住这条南来北往必经的咽喉要路,拱卫扬州,保护圣驾。铜旗阵摆好,缺个指挥调度全军的帅才,做为阵胆。在东岭关众将中,只有杨义臣自己有此才能,可是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力不从心。杨义臣想从外边找个帮忙的,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北平王罗艺。罗艺跟他是结拜兄弟。想当初隋朝初立,罗艺领兵三犯中原是昌平工邱瑞等人给了的事,里面杨义臣也插了手,帮助促成和局。朝廷这才许可罗艺自立北平王,生杀自主。杨义臣想,论罗艺的才能,请他帮办铜旗阵,那是万无一失。论我俩的交情,他也一定会来。想到这里,就提笔写了一封聘书,盖上大红官印,命手下亲信快加鞭到北平府下书。

简短截说,北平王罗艺接到这封聘书,拆开看过,如道了老哥哥杨义臣请他去做铜旗阵的阵胆。他想:前者昏君杨?”被大魔国为首的十八国百万大军困在四平山,派我杀出重围搬请李元霸。我到大魔国营给他泄一了底,带兵返回北平府,愣把杨?”小子给撂那儿了。看来这事杨义臣还不知道,要是知道,就绝不会请我了。现在该当怎么办哪?他拿不定主意,就派人把罗成找来了。他把聘书给罗成看过,说:“儿呀!想必是你义父杨义臣不知道我在四平山所做的事,他既下书来请,我想派你替一我前去,你看如何?”罗成说:‘爹爹,这铜旗阵是跟瓦岗寨和天下英维为敌的,您派我前去做阵胆,应当怎样行一事呢?”罗艺说:“昏君杨广要在转年中秋设摆扬州会,我看他是以玉玺做诱饵,要置天下英雄于死地,这主意太损啦!这铜旗阵是扬州北面的屏障,我派你前去,明着是去做阵胆,暗含一着是到阵里做补底,为天下英雄做个接应,对机会就把阵给毁了。这个事你还不明白吗?”“噢,爹爹这么一说,孩儿我明白啦!”“可有一样,毁了铜旗阵,可要保住你义父杨义臣和他儿子杨全忠的一性一命,到时候你劝他弃无道归有道,可以领他们父子俩到北平府来享福,当初我跟杨老将军一头磕在地下,后来又欠他一份情,此事必得这么办。”“孩儿遵命,但不知几时起身哪?”瓦岗军已经南伐五关,事在紧急,最好明天就走。你把手下干将多带些个去,以防不测。哎,我这年岁实在不想动了,不然就自己去了,派你替一我去,总是有些个不放心。”“爹爹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尽管嘱咐孩儿。”“你这孩子有时候心狠手狠,我得再叮嘱你一遍,你可千万要把他们父子的一性一命保住啊!”常言说,知子者莫如其父,知女者莫如其母,老罗艺把他儿子罗成的脾气秉一性一摸透了,故而放心不下。这罗成满口应承:“爹爹,没错没错,您就放心吧!”

第二天,北平王罗艺升坐银安殿,他把颖州王杨义臣下聘书的事说明,问道:“诸位将军们,我派罗成去做阵胆,你们哪个跟随保护?明着是帮办东岭关,暗含一着手把相应,毁他这铜旗阵,懂吗?”前文书表过,罗成手下十三将,都是贾家楼结拜的兄弟。他们是:张公瑾、白显道、尚时山、夏石珊、尉迟南、尉迟北、一毛一公遂、李功旦、唐国仁、唐国义、一党一世杰、史大奈、杜差。这十三将听罗艺这么一说,个个告奋勇,都乐意跟随殿下前往。罗艺命他们速作准备,即日起程。不多时,诸事备齐,罗成辞别爹一娘一,带领十三将和五十名亲兵出发奔东岭关去了。

一路之上,燕山公罗成跟十三将谈起他的心思:“诸位哥哥,到了东岭关,你们要看找的眼色行一事。”大伙说:“那绝对没错。”罗成说:“我是说,到了那里,杨义臣一看我爹爹没来,派我来了,若是以礼相迎,拿我当回事,咱们毁了铜旗阵,一定把他父子的一性一命保住。万一他小瞧我,慢待我,到那时可别说我违背父命,杨义臣也好,他儿子也好,我要让他们活了,他们也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张公瑾说:“殿下,那不能够。颖州王下了请贴,就得拿殿下当回事。”大家谈着论着,非止一日,来到了东岭关西山口外。守土将官一瞧是颖州王请来的,赶紧往里相请。罗成等人由这里将官陪着,进了西山口,走了一段路,从西门进入东岭关城中,直到颖州王府门前。

方才杨义臣在银安殿上同众将议事。有人进来禀报“启禀王一爷,今有北平王之子、燕山公罗成带领中军、旗牌人等和五十名亲兵来到城内,奔王府来了。”杨义臣一听,“这个……”心里老大不高兴。心说:罗贤弟呀,咱们哥儿俩不是这个交情呀!我下书信请的是你,你怎么派孩子来应付我呀?”“嗯,好,他到这里,就唤他进来。”来人说:“是啦!”出来到门口,一看罗成等人已经到了,就说:“哎,你们是北平府的吧?我家王一爷有谕,让罗殿下随着我进去!”罗成低声对左右说:“怎么样?我猜着没有?今天我要不治老小子一下,他也不知道我是卖什么的。来来来,你们搀着我。”说罢他就使起闭气功来啦!前文书表过,他这手闭气功是踉报国寺游龙僧学来的,把气闭住,登时五官塌陷,眼犄角开了,耳朵边干了,脸上没血色了。张公瑾、白显道一瞧他这意思是要憋坏,赶紧用手相搀。罗成仿佛迈步都迈不开,大伙拥着他进了王府大门,过了三道门,上了银安殿。颖州王往前边看,中间穿一身自绫素服这年轻人,难道就是罗成吗?怎么病成这样了?罗成上前跪倒磕头:“义父大人在上,晚生孩儿罗成给您磕头了。”随从众人一齐跪下:“我等拜见老王一爷。”杨义臣说:“罗成,快起来,来呀,看座。大家都免礼平身。”“谢谢老王一爷。”跟着有人在帅案上首斜着放了把椅子,让罗成坐下。众人起来,两旁侍立。扬义臣问:“罗成呀,你因何前来东岭关哪?”罗成一听,这气大了。心说你要不下请帖,我能来吗!“跟干爹回话,您不是给找父亲写了一封信吗?”“不错,不错。”“您请我父亲来帮办铜旗阵,万没想到他老人家近来腰疼得厉害,连北平府的公事都办不了啦!他想这里军情紧急,实在缺人,这才让我来替他掌握这铜旗阵。”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我问你,你怎么脸无血色,是生病了吗?”,罗成现编啥话说:“这个您要问哪,找这身一子骨儿本来不好,我一妈一疼我,给我娶了五房媳妇,就更差事了。说实话,让我来东岭关,一则给您帮忙,二则出来躲一躲,老不在家,慢慢身一子就硬壮啦!”杨义臣听了一皱眉,一摇头,这个气,心说好小子,合着你跑我这儿将养来啦!“罗成啊,你们远路劳乏,先歇息歇息,军务大事,容后再议。”罗成说:“那我谢谢干爹啦!”

当差的把罗成等人领到了西跨院。这个跨院很大,北平府来的人在这里全住下了。罗成对王府差人们说:“我带来的人很多,这里就不必老王一爷派人来伺候了,你们都走吧!”差人们撤去,这里只剩下自己人,罗成卸了闭气功,大家又说又笑。歇息了十日,这天有个当差的前来通禀:“我家王一爷请罗殿下到书房议事。”罗成闻报,整领衣巾,随当差的前去。进了书房,他跪倒叩头:“义父大人,您身一体可好啊?”杨义臣说:“好好,起来,一旁坐下。”“是啦!”家人献罢搁盏。老王一爷说:“啊,儿呀,我看你脸上气色比刚来时好多了。”罗成说:“干爹,让您惦记着,我来这里天天山珍味吃着,静心将养,身一体自然好了。”哈哈哈!当初我到北平府看你父亲,那时你才六、七岁,如今已经长大成一人,这上步下功夫以及兵书战策,想必都已一精一熟了。”“孩儿不敢说十分一精一熟,但如果一窍不通,也决不敢冒昧前来。希望干爹考我一考,要是我答不上来,我爹爹要我来顶替,那就算对不起您。”‘好,那我就考考你,你先把十阵的变幻说一说吧!”罗成从一字卷地长蛇阵说起,说这阵怎么拨头转尾,变成二龙出一水阵,又怎么演成三才阵,添进人,化成四门兜底阵,兵分五面,成为五行阵,跟着变六一合阵、变七星阵、变八卦阵、变九宫阵,最后摆成十面理伏阵。罗成说得条条有理。杨义臣听得津津有味:“嗯,好哇!好!”罗成说:“虽说十阵变幻无穷,可是自古兵家有谁能从一阵到十阵真正变化到底呢?据孩儿所知,只有当年三齐王韩信,他在九里山演成十面埋伏阵,打败了西楚霸王,往后还没有第二个。”杨义臣哈哈大笑:“儿呀,你实在是太一精一通了。来呀,摆。”“干爹,摆酒为何?”“你来到东岭关,我还没为你接呢!咱们一边喝着,一边聊着。”这爷儿俩共进午餐,聊了一会子,各自回房歇息。晚饭时,颖州王又把罗成找来一块儿吃喝,接着聊兵书战策。杨义臣问一样,罗成能答出三样来,这叫问一答三。什么观天时决胜负、看地理定输赢,诸般攻杀战守、逗引埋伏之法,什么火攻阵、连环阵、棋盘阵、口袋阵各样阵图,什么孙子兵法六韬三略、武侯兵书、司马法等等,不拘什么,罗成说起来都是滔一滔一不一绝。杨义臣简直听入迷了。从擦黑就谈,一直谈到二更己过,鼓响三更。还是罗成煞住了,说:“干爹,时辰不旱了,别把您累着,咱们吃点东西,压压酒,改日再说吧!”杨义巨说:“哎呀,听你论兵都忘了时辰辰,可不是吗,也该歇着啦!”爷儿俩日吃点喝点,各自回房睡觉了。第二天,还是饮洒谈兵,杨义距把他儿子杨全忠找来了,对他说:“儿呀,你坐下,听听你兄弟谈兵法,人家肚子里这学问不浅哪!”杨全忠说:“是呀。我得跟我兄弟好好学学,长长见识。”爷儿仨一起谈论。简短说吧,谈了有十来天,每天是这个样子。

这天,杨义臣问罗成:“成儿,你兵书战策无不通晓,但不知武艺如何?”罗成说:“干爹,当初我爹爹在南陈为将,掌中这条五钩神飞一槍一,敢说是打遍天厂无敌手。”“嗯,那我是亲眼得见。当初伐南陈,当山洼一战,你爹爹罗艺用五钩神飞一槍一,把隋朝许多名将扎得落花流水。要是你真能把罗家门的一槍一法学到手可就够个文武双全的帅才啦!这么办,你练一趟一槍一,让我看看。”“干爹,您是瞧上?还是步下?”“我就在这院子里扎几趟,敢说我这眼睛不一揉一砂子,你要真能扎出你爹爹那个样儿来,我就放心啦!”“好啦!”说着爷儿仨来到外边。在廊子底下,全忠搬了个座,老王一爷坐下。

罗成让家人把五钩神飞一槍一取了来。他站在院中,身上不绷不挂,高挽袖面,执一槍一在手,说:“请义父观看!”叭!他抖一槍一头,就见吐噜噜噜抖出七个一槍一头来。杨义臣拍手叫好。罗成说:“这一招儿是我罗家独有的,名叫梅花七蕊,要把浑身膂力搁到膀子上,串到腕子上,攥到一槍一杆上,这样催动一槍一头,就能催出七个一槍一头。您再瞧这手儿。叭!叭!叭!又使了一招滚手一槍一,这招一槍一就是当年罗艺在当山洼刺伤老杨林所甩的。杨义臣看罢,点头砸嘴:“好!不愧是罗门一槍一,想不到我罗艺兄弟有传人了!”罗成心说,我要不让你先赞成我,怎么当得了元帅,毁你这铜旗阵!罗成练完一槍一,爷儿仨又回到屋中坐下叙谈。杨义臣说:“成儿呀,你既来之,则安之,这铜旗阵的帅印就归你执掌。我这座铜旗阵摆了半年,已然满齐了。明天我们带领众将一同进阵,你看看有没有摆得不对的地方。你在阵里走一走,我看你走得乱不乱。”罗成说:“谨遵干爹之命。”爷儿仨又说了会子话就散了。

第二天清晨早起,吃过早饭,颖州王命人擂鼓,将东岭关的将官聚将上来。罗成也带领手下十三将来到。大家同出城西门,来到铜旗阵内。在铜旗阵正中心,有一座三丈高的帅台,后面竖了一杆十二丈高的铜旗杆。四面八方各竖了一杆八丈高的铜旗杆,那八杆铜旗杆离地六丈处各放了一个刁斗。所有铜旗杆都有一围粗,也就是两柞对圆那么粗。书中暗表,这些旗杆都是空的,里边有机簧与地下各种埋伏相通,埋伏名目很多,什么脏坑、净坑、梅花坑、独力机锤、转脚一弩一……等等不一。上面都盖着翻板,掩好浮土。每个旗杆占一个方位备有一色旗帜:东方甲乙木是绿旗,西方庚辛金是白旗,南方丙丁火是红旗,北方壬癸水是黑旗,四个物角都是两色旗,东南绿红,西南白红,东北绿黑,西北白黑。到了晚间,各色旗帜换成各色灯笼。帅台占个中央戊己土的方位,主帅在上边指挥一切。他看到哪种颜色的旗帜、灯笼升起来了,知道敌人到了哪个方位.就让中央的旗杆上也升起这色旗帜、灯笼,告给全阵知道。每个刁斗上都有八名守卫的兵士日了哨,知道敌人快来了,就告诉大家作好准备。等到敌人踏上翻板,刁斗上的人搬机簧,顿时烟腾起,人马落入坑内。这座东岭关处在四面环山的一块盆地中心,要由此通过,只有由西山口到东山口一条道路。铜旗阵方圆五里,整个堵住了西山口。不走铜旗阵,就无法越过东岭关。颖州王杨义臣带领众人登上帅台。看罢铜旗阵的阵形罗成可就说了:“干爹,您让各个刁斗上的人把机簧满开开,我骑上马,顺着乾、坎、艮、震、翼、离、坤、兑转它一圈,您看我会不会踩中埋伏,便知我对这阵熟不熟了。”杨义臣说“哎呀,万一你走错一步,掉进坑里,命可就没啦!”“干爹放心,绝对没错儿。”“哎,嗯,好吧.你可要小心阿!”杨义巨传下令去,不多时,四面八方的机簧满开开了。

罗成走下帅台,跨上闪电白龙驹一拱裆,就往西去了。绕过西南犄角,走到正南。哗愣愣愣,马走銮铃响,又绕过东南犄角,走到正东。众将一瞧,罗成遛开弯儿了,这马走得挺快,有时眼看要踏到翻板上了,叭!猛一掰镫,错了过去。罗成这是成心,要的就是这险劲儿!他从东北、正北、西北、正西绕回帅台前边,冲上面喊:“干爹呀,您看我走得怎么样?”杨义巨说:“好哇!好哇!你对这阵太熟啦!”“干爹,刚才我走的是正八卦,这回我再走个反八卦给您看看。”杨义臣一听,忙说:“哎呀,儿呀,这反八卦可险哪!”“没事儿!”罗成说着拨马奔西北去了,这马哗愣哗愣到了西北角,又奔西北,由正北奔东北,绕到正东,从东南、正南、西南、正西,一直绕回西北角,然后返回帅台前。罗成问道:“干爹,您看这反八卦我走得怎么样?”杨义臣说.“太好了,太好了!”东岭关众将见罗成马踏铜旗阵,如走平地一般,内心无不敬佩。观阵已毕,颖州王率领众人返回关内。

第二天早饭过后,颖州王升坐银安股,他对本关的文武官员说道:“大家都知道,咱们摆下这座铜旗阵缺个阵胆,我下书请罗艺兄弟前来,不想他有病在身。派他儿子罗成来了。这是背着罗成说,起初我真没瞧得起这孩子。后来我俩谈论兵书战策、各种阵法,谈了十来天,这小子是无一不通呀!又看他练一槍一,还真是得了罗家门的真传,一槍一法一精一奇!昨天大家看见了,他马踏铜旗阵,正八卦,反八扑,一步不差。有道是父是英雄儿好汉,我着罗成足够个帅才。我打算把帅位让给他,让他在铜旗阵里调动一切。不过我看他说起话来摇头撇嘴,透着有点狂。不怕他狂,他倒真有一出呀!不过,丑话得说在头里,甭管他狂不狂,大家都得听他调动,千万不要因小失大,误了军机大事。这话你们听明白了没有?”大伙说:“老王一爷,我们晓得啦!”杨义臣说:“那好,来人哪,去到西跨院把罗成他们请来。”话音刚落,就听左班里哗愣愣愣甲叶响,走出一员战将。他把右手一摆,说:“王一爷,且慢!据卑职察看,罗成他是一奸一细!”颖州王一瞧,说话这人复姓东方,单名一个伯字,是麾下一员偏将。按说应当细细察问一番,怎么知道罗成是个一奸一细。老王一爷太信任岁成了,不容细问,劈头就说:“东方伯休得胡言!你要说别人是一奸一细,还会勾起我几分疑心。唯有这罗成,他爸爸跟我是一个头磕在地下的盟兄弟,他怎么能是一奸一细呢?这话要是让罗成知道,岂不误了我的军机大事。再要胡乱多口,定按军法从事!”东方伯是个机灵人,一听他说出这话来,赶紧改口说:“哎呀王一爷,实在是我多口!我胡说!”说着叭!叭!叭!用右手打了自己三个嘴巴子,杨义臣一看说:“你既知错,往后不要再胡说了。来呀,快去请罗成他们!”“遵王一爷谕。”当差的来到西跨院,把罗成和他手下十三将都请到银安殿来。罗成等人上了银安殿,一齐跪倒见礼。颖州王说:“哈哈!儿呀,你快起来,站这儿,我有话说。诸位将军都平身吧!”这十三将起来,退到两旁。老王一爷说:“罗成你听着,我把这帅印举起来,你给它磕兰个头。你上来接过它,再举起来,我下去给它磕三个头。你是受帅,我是辞帅,这帅位就让给你了。”罗成假惺惺地说:“哎呀,义父呀,我来到东岭关,帮助您出谋划策、填缺补漏也就行了,让我挂帅可不太合适。我年纪轻,往往脾气不好,要真接了帅印,到时派东东不去,派西西不去,我可就为难啦!我看呀,这帅印还是不接为好。”老王一爷说:“儿呀,你尽管放心。我已经有言在先.谁都得听你调遣。令出如山倒,神鬼也惊。军法无情,谁犯到哪儿你就办到哪儿。这印啊,你就接吧!”“如此说米,孩儿我就抖胆了。”罗成跪倒,冲着老王一爷举着的帅印连磕三个头。然后起身到帅案后头,双手接过帅印。杨义臣离位下来,冲着罗成举着的帅印连磕三个头。罗成在帅位上落坐。杨义臣说:“老将杨义臣见过罗元帅。”他带头向新元帅磕头见礼。跟着银安殿上所有文武官员呼啦全跪下了:“我等参见罗元帅。”罗成老着脸子,说话一上这韵:“诸位将军,免礼平身,两旁站立。”“遵命。”大家起来,排班站好。罗成冲颖州王说:“干爹,我可要派将啦!”老王一爷点了点头:“派你的,没错儿!”罗成来了十多天,派他手下十三将到处打听,把东岭关各员战将谁飞多高、蹦多远都弄清楚了。派将之前,他一本正经地说:“听说西魏大军头两天已然打破了虹霓关,我们要严阵以待,万一他们打到铜旗阵下,不进阵便罢,若闯进阵来,我叫他们全军尽没,有去无回。下面我要派将了,派到谁,谁可不准抗命不遵。黑如虎听令!”黑如虎说:“在呀!”“命你率领两千马步队在铜旗阵内西方庚辛金驻扎。一旦西魏军来到,你能打则打,若不能打,一定要把敌军引进阵内。”“得令!”“颖州王杨义臣老将军!”杨义臣忙说:“在呀!”“我瞧干爹您率领两千马步队就驻守在铜旗阵内南方丙丁火吧!”“啊哈,遵命啊!”“杨全忠听令!”杨全忠喊了一声:“在!”“命你带领两千马步队,在铜旗阵内北方壬癸水镇守,不得有误!”“得令!”旁边偏将东方伯一听,心说老王一爷呀,我跟你说罗成是一奸一细,你不信,如今他给个套儿,你们父子就真钻进去了!书中暗表,东岭关的文官武将都如同睁眼瞎子,只有东方伯看出了罗成有诈,是唯一的明白人。罗成也知道东方伯文武双全、足智多谋,要是把这样的明白人派到要紧地方,就毁不成铜旗阵了。这铜旗阵只有正东事少,因为敌人进的是西山口,要穿过阵去,才能到达东山口。罗成主意打定,说道:“东方伯听令!”东方伯说:“在呀!”“命你带上两千马步队,这东方甲乙木归你镇守。”“得令啊!”罗成又把铜旗阵的四个犄角都派上战将,八杆铜旗的刁斗上各派八名守卫兵士,调遣完毕,让众将散去。打这儿以后,罗成每天同老王一爷议论军情,指挥练兵演阵,还真跟那么回事似的。

转过年来,忽然这日,有人到王府禀报:“启禀老王一爷、罗元帅,西魏大军来到东岭关的西山口外,已然字下营寨!”罗成说:“再去打探!”他跟杨义臣说:“干爹,这么一说,前四关是全完了,只剩下咱们东岭关了。明天对敌见仗,孩儿要亲自出马,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出色的战将,也让您看看我的马上功夫。”杨义臣说:“好,我倒要看上一看,都说瓦岗军诡计多端,你可要慎重啊!”

到了第二天,瓦岗军和东岭关双方都在西山口外亮开了大队,两军对圆。秦琼等人看出了对面东岭关的元帅竟然是罗成,不由得心里都是一惊。徐茂功问:“二哥,您看这是怎么同事?”秦琼说:“你问我,我这儿还纳闷儿呢!你琢磨琢磨,打起仗来,咱这老兄弟向着哪边?”“他向着哪边?这可不好说。要说咱们贾家楼结拜的弟兄,谁是什么脾气秉一性一,我没有不摸底的,唯独这罗成,他翻脸不认人,瞪眼就玩儿真的,还真摸不准他这人一性一。他是您姑表弟,您还不知道他吗?”“哎,别看他是我表弟,我也看不透他。”这哥儿俩正议论着,那边罗成对左右说道:“诸位将军,哪位奋勇上前,打这头仗?”话音未了,偏将黑如虎喊道:“末将愿往!”“好哇,给黑将军擂鼓!”鼓响咚咚,马走銮铃响,黑如虎出来啦!瓦岗众将一瞧,出来这人若跳下马身高九尺,身材魁梧,生就黑瓦房一张脸膛,上面有些个白圈癣,凶眉恶目,大嘴岔儿,颏下是扎里扎煞的黑钢髯。身披青铜盔铠,胯一下一匹黑马,掌中一对殡铁轧油锤。就见他来到阵前,双锤一摆:“西魏人等,哪个近前一战?”秦琼问道:“哪位将军会会他?”登时有人答言:“二哥,就他这锤碰巧差点儿,瞧我的!”秦琼一瞧.说话的是愣英雄齐彪齐国远,就说:“齐贤弟,你要小心了!”“没错儿,给我擂鼓吧!”鼓响连声,齐彪催马冲出阵来。黑如虎留神观瞧,见上来这人怎么那么巧,也是一张黑脸,一身青铜盔恺,掌中也是一对镔铁轧油锤。齐彪马到当场,高声喝道:“站住!你是什么人?”“我乃东岭关偏将黑如虎,你叫什么?”“哈哈!谁不知道瓦岗寨有个愣英雄齐彪齐国远,那就是我!小子,撤马见仗吧!”齐彪说着一拱裆,马往前蹿,左手锤在上头,右手锤在底下,双锤摞着,呜!就盖下来了。黑如虎举双锤往上一兜,当螂一声响亮,把锤兜住了。齐彪刚要掂锤变招儿还没变哪,就听黑如虎呜哇呜哇叫唤上啦!“哎呀不好,他把我胯子砸坏了呀!”黑如虎拨马就跑,可是没回本队,却往南下去了。瓦岗众将一瞧,心说齐彪不算软,头一仗就把那小子砸跑了。程咬金喊道:“好哇!诸位,这齐彪有个外号叫‘败阵齐’没想到今天头一回得胜,有点儿意思嘿!”书中暗表,齐彪、黑如虎这俩人半斤八两,本事都不济。照理说,齐彪得了胜,你就回本阵吧!不成,皆因平日没打过胜仗,一看把黑如虎砸得呜哇乱叫,好象是两膀砸岔,他这下可得劲儿了,一拨马往南追下去了。要知后事如何,下回交代。

兴唐传简介

小说又名《大隋唐》、《兴唐全传》,相关古典小说有清乾隆年间英雄传奇小说《说唐演义全传》、明代《大唐秦王词话》等。 北京流传的评书《隋唐》以清末“评书大王”双厚坪所说内容最为丰富、完整,惜其底本未能传世。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北京评书演员品正三在家传《隋唐》的基础上,觅得双厚坪《隋唐》的书道儿,熔于一炉,所得《隋唐》在北京书坛上颇有代表性。陈荫荣得其师品正三所传是书,再予加工,详细讲述了《隋唐》全本,经人整理得一百四十万字,取名《兴唐传》,于1984年由中国曲艺出版社出版问世。